我的朋友李东大师,20世纪90年代初期曾参与过巨型翡翠作品《炎黄之根》的制作,嗣后又参与了巨型墨翠作品《万世师表》、翡翠作品《宝岛台湾》的制作。此后,他与弟弟李宏联手创办北京东瑞鸿缘玉雕厂,便一直酝酿要制作一件大型白玉作品。 2005年,哥俩几经周折以90万元的价格,从新疆购回一块重达3.17吨的白玉料,料很不错,白度和油性都令人满意,价格算是很便宜了。两人日夜都在琢磨用这块料出件什么作品,也请了些业内人士参谋。恰在此时,上海东林寺的管理机构正在国内四处寻找一块可雕白玉观音的玉料,闻讯而来,看过马上拍板:就用这块玉为东林寺雕一尊水月观音。
这算是委托定制,不存在任何销售风险,何况人家给的价也合适,李东、李宏兄弟俩自是分外高兴。
[谈天说地]纪实秘境——中国当代玉市考录(34)【转】
查看1983评论5
-
东林寺要定制的白玉观音,是一尊瓷塑观音的仿品。1955年,北京市西城区定阜大街西口在搞建筑施工时,从地下发掘出一尊观音瓷像。观音头戴宝冠,双目微闭,端庄慈祥,气质高雅;右腿支起,左腿下垂,右臂放在右膝上,神态非常优美。经专家鉴定,这是一件元代景德镇窑青白釉作品,这种姿势的观音一般称为水月观音。观音上身穿袈裟,下身着长裙,胸前及衣裙上饰联珠璎珞,手腕戴臂钏,全身装饰十分繁缛。通体施青白釉,釉色白中泛青,胎质洁白细腻,敲之声音如磬。这种青白瓷,如玉一般的温润晶莹,被人们称作“仿玉器”。
这尊水月观音,便成了首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。
用白玉雕制这国宝级观音瓷像,是一种荣幸,更是一种挑战。玉雕的体量比原作大很多。瓷塑像高67厘米,这尊白玉雕像高170厘米,制作完成后仍有两吨多重。如何出神入化地传达出原瓷塑的神韵,又美轮美奂地体现玉质的特点?李东集中了一批能工巧匠,确实下了一番工夫。能否成为新世纪一座非常珍贵的大型玉雕精品,人们还将拭目以待。 -
在新疆玉矿,由于现代化机械手段的介入,许多超大型的玉料被开采出来。这在古人是不可想象的。古人,哪怕是皇室,想雕制大型玉器作品,也受到原材料的制约。那时人们没有能力开采更大的玉料,像能雕制《大禹治水图》山子,《会昌九老图》山子的玉料可谓凤毛麟角。现在则不然,我们时不时可以在媒体上看到有关新疆开采出“玉王”的报道。比如2006年五一节前后,很多媒体竞相报道:新疆且末县开采两块分别重达7吨的青玉和重达10吨的青白玉,而后者则刷新了和田青白玉的世界纪录!
-
在北京做玉石生意的新疆朋友给我讲过“玉王”出山的过程———
塔特勒克苏玉矿,是且末县最大的一个玉矿,经营这个玉矿的老板叫田宝军。2005年,矿上的效益很不好,眼看到了10月份,田宝军灰心丧气,只说让工人们再干几天,就从山上往下撤。谁知就在这最后几天,接连发现了三块巨型玉料。当年10月底,先将一块重达3吨的青白玉料运下山,随后便开始修路。塔特勒克苏玉矿距且末县城180公里,道路是石子小路,另外还有羊肠小道和无人区山路。田老板动员所有矿工,历时数月,花费数十万元,修了一条简易公路,动用吊车和大型汽车,于2006年五一节才将重达7吨和10吨两块玉料运抵且末县城。
自然,新疆朋友在给我讲这个过程时,不会忽略在他们看来最重要的一点,那就是这两块玉料值多少钱。他们的估价在5000万元以上。 -
在北京通州梨园附近一家民营玉雕厂的院子里,我见过一块重达45吨的新疆碧玉巨料。而在昌平,另一块重达110吨的碧玉巨料正在待价而沽。小山包一样的东西,用一辆特种超大型运输车从新疆运来,由于超高超限,进不了北京城,只能临时停泊在一个居民小区里。料主没敢卸车,连同运输车一块停在那里,光是租车费用,每天就达1500元,不消说,料石开出的自然是天价了。
我们说,像《会昌九老图》山子、《大禹治水图》山子,前人留给我们的这些大型玉雕作品,无疑是国之瑰宝,而如今开采出的大型、超大型玉料,也是国之瑰宝。这样的玉料,毕竟少之又少,如何设计雕制,使之成为流传千古的玉雕艺术精品,不负自然造化的赐予,实在应该慎之又慎。 -
然而,令人担忧的是,如今的玉石投资商往往急功近利,购进一块玉料,他们是当做一项要赚钱的买卖来做的,不会像古人那样精心构思、潜心琢磨,用很长时间来雕制一件作品。他们也会请来能工巧匠,甚至是玉雕大师,组成设计加工班子,但因为是商业行为,能工巧匠和大师是受雇而来,又往往为了造势的需要,名头很响的大师请了一大帮,结果是谁也不会将这东西当做是自己的作品呕心沥血来对待。更让人担忧的是,为了从众和迎合市场,这些大料巨料,往往被赋予或佛或道一类题材,要么把天南海北的自然景观东拉西扯堆砌起来雕成件玉山子,极少艺术创意,思想内容贫乏,文化蕴涵浅薄。这样难得的玉料,雕一件就少一件,若都成了平庸之作,实在是种遗憾。